陕北的秋雨来得恰好。随着北方朔朔凉风漫过了黄土高原,它穿过高山的罅隙,和氤氲云雾一同停滞于迎风坡上,为陕北带来了仲秋第一场金露。
秋阳杲杲的苍穹,被飒飒金风卷来的浓云掩盖。日光熹微,熠熠生辉的羲庭渐渐失去了盛夏的热情。阳光穿过云层,倾洒在遍地金黄与艳红的陕北高原上。随着狂烈的风在空中漂游,浓云也渐渐被墨水洇上了乌黑。墨云向高山侵袭,裹挟着充足的水分,酝酿着一场久见的秋雨。眺望远方高山,碧绿与火红、金黄互相交替,摇曳的树在扶摇欢舞,不知是否他们也在期待秋雨的到来。远处亦有南去的雁群,整理好行装,乘着金风,与北上的暖气流会面去了。朔风更盛,肆意地在这高山间咆哮,呼唤着秋雨的到来。
蓦然,远方的山与水变得越发朦胧,山上的色彩也融化于雨水的白色之中。我意识到秋雨来了,带着深深的希冀,摊开双手,迎着扑面而来的黄沙秋风,点点滴滴的落雨铺洒在我的脸庞上。匆忙撑开了伞,也不知是无力或是这秋风过于猛烈,我几乎无法控制雨伞的方向。
这陕北的秋雨赓续了夏日的热情,它落于黄土荒草上,作为甘霖,为久旱酷热的土地带来了点点滋润。迤逦山脉间,秋雨敲打着丰收的麦田,麦穗俯下腰,成排成列,翩翩有礼地接受着风和雨的洗礼,回应着秋天的呼唤。
雨势渐强,淅沥小雨作为前奏曲,被倾盆大雨的主奏曲覆盖。它的乐声更为猛烈,拍打着红叶、金叶,转瞬间飘零落叶便铺满土地,为荒野铺上了保护色。耐不住这强烈的秋雨,我寻了一处躲避起来。屋檐的雨滴成线而下,溅落于地幻化成白花。瑟瑟凉意涌上心头,原来这便是陕北的秋雨。
往昔的我只觉雨是湿漉漉的,充满了难闻的水汽味。但如今我站立于群山之间,聆听着秋雨的倾诉,迎接着秋风的怀抱,一股清爽的感觉油然而生,给我带来了无限的愉悦与欣喜。我终是明白了古人的烟霞痼疾,他们对山水和热爱,对自然的热爱,竟是从如此宁静而美丽的大自然景色生发出来。
陕北的秋雨,它的美闯进我的双眸,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脑海里。它是朦胧的,七彩的,碧绿,金黄,艳红色夹杂着暗沉的白色,不停在我的回忆里萦绕;它是热情的,秋雨不断亲吻着葳蕤季夏的黄土田野,带来久遇的滋润;它是奇妙的,陕北的秋雨,我与其邂逅,不约而同地与对方拥抱,像是重逢的旧识,亲切与爱意蔓延在风飘香的远方,雨落下的声音里。
它从此在我心中变成了独一无二的景象,其他时节的落雨,其他区域的落雨无法替代,也无法改变我对它的心意。这,便是陕北的秋雨,在我心上占据了重要部分的秋雨。(孙家岔龙华矿业公司:郭军)